“杀——”孙仙洲一见冯恩江败逃,立刻举刀一呼,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挥兵而上的时候?
斗将,斗阵,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杀啊——”
事实上根本就不用孙仙洲叫出,他麾下的晋军在冯恩江败退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扯着喉咙叫喊了起来,只是没谁敢迈出一步罢了!
一万五六千名晋军如同决了堤的河水,夹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漫向了不远处的宋军骑兵队列。
“撤,咱们走——”窦兵看白痴一样看着漫山杀来的晋军,难道自己一群骑兵还会等着地上等着他们来杀不成?一声令下,一千骑兵立刻向调转马头,撒蹄向后奔去。
“嗖——”
一道利箭破空声响起,尖锐的啸声被战场的纷杂叫嚣给彻底湮没。
正策马而奔的冯恩江突然感觉自己后心处一阵发凉,其中一点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心下暗道不好,反射性的一扭身子,就见一道虚影从胸前“嗖”的一下穿过。但怦怦直跳的心脏刚放进肚子里,冯恩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听到利箭破空的锐啸声传来——
躲过了初一,冯恩江没能躲过十五,被郝伯道的第二箭正中在右肩肩头上,剧痛之下右臂一阵无力,五指一松,那根伴随了他多年的长枪已然掉落在了地上。
“该死——”冯恩江心中狂怒,左手捂住肩头在飞驰的马背上恨恨的扭过头去,看着挥枪追上的郝伯道,眼中火花四溅,像是要把他的身影印在眸子里一样。
一来一回的较量于大势毫无半点作用。宋军骑兵奔出了七八里后悠哉悠哉的再度整合在了一起,而凭着一股兴奋追出了四五里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晋军,在祝彪大军赶来之前,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跑回了天河山下晋军大营。
“这倒是一个麻烦!”看着占据了天河山要道的晋军,祝彪皱起了眉头。
自己大军想要尽快杀进万州去,襄武这里天河山下的道口就是必经的快道。可是晋军已经占据了这里,自己想要安安稳稳的从山下通过,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单拿下天河山,这对祝彪来说并不难,他有的是手段钓天河山的晋军出寨。可是限制他行动的是时间,背后的华巍军已经追来了,明天中午前他必须通过天河山。
……
孙仙洲手按长剑迎风肃立在墙垒寨头,方正地脸庞透着一股无言的坚毅,幽亮的眸子炯炯有神的凝望前方。
“咚咚咚——”
雄劲地战鼓声从寨前绵绵传来,激烈雄浑的节奏直令人窒息。
伴随着——“呜呜呜——”
悠然绵长地号角声,宋军的进攻部队潮涌而至。
“杀~~”
隐隐地,阵阵杀伐声自远处遥遥响起,渐近渐扬,最终汇成一道喊杀声,响彻云霄。
无数宋兵铺天盖地地漫卷过来,通红地火把犹如点点繁星从远处滚滚而至,很快就将天河山晋军营寨前地空地化成了一片红通通地火海!
亮如白昼地火光中,无数宋军蚂蚁般拥来,挤满了整个营前空地。黑压压的一大片,让人的视线中除了发灰的天空就是他们。
宋军的阵列并不严正。到底不是真正的精兵,他们漫涌而来,只是还保持着队列的次序,前后左右四面皆有一定的防备。
孙仙洲满脸肃穆,他们有想到宋军会用这么一种蛮横的形式来做,正面攻打。高高的举起右臂,在左右熊熊燃烧的篝火照应下,他用一种平冷的声音喝道:“所有步弓手,预备——”
小两万人的晋军里还是有不少弓弩手的,孙仙洲一声令下,就见墙垒之上所有的步弓手同时抽出了弓壶里的长弓,从箭壶中抽出一支支利箭搭于弦上。
弯弓搭箭,静待宋军的上前。
墙垒之下,一队队宋军刀牌手蜂拥而至——
“放箭——”
“唆唆唆——”
上千支箭矢同时划破长空,发出的刺耳地尖啸声响彻天外。
“竖盾——”
冲锋中的宋军阵中响起了一声声炸雷般地大喝。冲在最前面地宋军刀牌手迅速将手牌顶在头上,然后抬着云梯在一波*的箭雨下毫无迟疑的继续前冲。
“笃笃笃——”
连续不断地闷响声中,一支支锋利地长箭或是插在了宋军士兵的盾牌上,或是透着盾牌插入下面的**中,给冲锋中的宋军造成了一些无可避免的伤害。只是单就这么一点的伤害是根本不足打乱他们潮水般地冲锋的。
五十步——三十步——十五步——
“步弓手退后,后列继续射击。近战兵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