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任由母亲紧搂着自己,轻声笑道:“倒也不急在这一时,母亲事情多,哪里顾得上,只交给楚嬷嬷及几个媳妇子就行!”
“这有什么顾得上顾不上的,府中诸事就在那里,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都有好几年不曾好好帮你收拾了,这次正好大显一下身手。”沈夫人忙止住女儿道,思索了一下,又笑问道道:“咱们方才吃饭时,你莫不是就在想这件事吧,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沈秋君忙笑道:“倒的确是这件事!虽说只是收拾屋子,可也不是张口就能说出来了。这些东西里外都换一遍也不少银子呢,而且又要累得母亲费心!”
沈夫人不以为意地笑道:“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又不是天天由着性子换来换去的!做母亲的哪个不为儿女操碎了心,也是欠了你们的,不操心,这心里还不得劲儿呢!”
沈夫人倒像是怕女儿反悔似的,忙忙让人开了库房,挑房中各色摆设玩器,以及做衣服帐幔的绸缎布匹。
其实沈秋君房中摆设的古玩器具,多以古朴大方为主,故除了替换一两件,再添加上几件喜气些的,便就可以了,所以沈夫人母女一会工夫就选好了。
纱幔帘子倒也有不少,沈夫人却嫌是去年剩下的,都过时不新鲜了,让管事娘子另去买些今年时兴的来。
倒是做衣服的布匹绸缎,还真就选出几匹鲜嫩颜色的来,沈夫人却道:“花色太少,先让人做着,还得再买些来才行!”又吩咐管事的道:“明日叫各布庄的人送些样子来选。”
沈秋君不忍拂了母亲的好意,便也就同意了,只是嘱咐管事媳妇,告诉那掌柜的:各种花色都拿来倒也就罢了,只是那大红的就免了吧。
沈夫人也道:“把这话儿也顺便告诉宝源银楼的掌柜的!”
一时俱妥,沈秋君笑道:“这饰物摆件倒也罢了,衣裳首饰却要费不少银子,让女儿心里怪不好意思的。还有那小归山,怕也不是个小数目呢。”
沈夫人笑道:“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小归山是祖产,总要赎回来的,与你倒不相干!咱们家也还没穷到,连姑娘家的衣裳首饰,都置办不起的地步,否则丢的也是咱们永宁侯府的脸面,所以你只管享用就是了,没钱了,还有你父兄呢!”
沈秋君笑道:“等女儿让人制出胭脂水粉来,咱们就开个铺子,也挣点脂粉钱私房钱!”
沈夫人只当女儿说笑,顺着话音笑道:“那敢情好!咱们也挣上一大笔银子,也羞羞他们!”
沈秋君却知自己说服家人开胭脂水粉铺子,必不是件容易的事,反正也不急在一时,先等摸索出制胭脂水粉的门道来,再说也不迟。
母女二人用过中饭后,便又兴致勃勃地来到沈秋君的房间,商议如何扯帐幔帘子,如何陈设古玩器具。
沈夫人又叫来府里针线上的来,吩咐道:“你们手中的其他活一概都停了,只专心做小姐的衣裳,中秋节前就要做出几件来,到时人人都有重赏!”
又对女儿解释道:“母亲这里没上身的衣裳都满箱满柜的,你父兄他们衣服了多着呢,又多穿官服,况且爷们也不用一天一换不带重样的!”
沈秋君忙笑道:“针线上的给女儿做,那女儿就给母亲及父兄做衣裳,也略表一下女儿的孝心。”
沈夫人却取笑女儿道:“你拿把刀倒是个稳的,拿针,小心扎到自己的手指!”
众人都笑弯了腰。沈秋君确实极少做针线活,拿针线的时间远比不上她拿刀执鞭的时间。
沈秋君便偎在母亲怀中笑着撒娇,心中却暗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自己初时为了兰姐儿姐弟没少做了针线活,后来又夜夜独眠,可不就是靠着做针线打发时间的吗,针线又岂会差到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