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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二百三十七、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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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东皇道:“师尊何出此言,师尊相貌尚且与年轻一般,何来年老之说?”这里没有外,厉东皇这才私下里以‘师尊’相称,正式场合的时候,却是只称宗主,傅仙迹笑道:“又何必宽的心,这皮囊虽还看似青春模样,但看看这眼睛,可是年轻该有的样子?”厉东皇闻言,便不说话了,的确,傅仙迹虽然容貌不老,但只看那双眼,虽然明亮不见丝毫浑浊,但有心却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历经数十年沧桑之才会有的眼神,傅仙迹又道:“也不知何时天五衰就会临近……”一旁沈太沧开口道:“宗主尚且不到百岁,寿元悠久,又何出此言?”这时一直静静坐着喝茶的千醉雪却放下杯子,起身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师祖多年前就已是大宗师之身,当世迈入颠峰阶级的大修行者,难道还没有勘破生死?”

这话是非常无礼的,若是放别的门派,对师祖这样说话,轻则受惩,重则直接打死也罢了,但座几都知道千醉雪的秉性,他说这话决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认真请教,因此无露出异色,傅仙迹微微一哂,看了千醉雪一眼,没有即刻回答,而是顿了一会儿,方不觉微笑着缓缓说道:“傻孩子,修行的本质是什么?其实修的就是时间!活的越久,往往力量就越强大,然而活的时间越长,也就越怕死,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只有不知道生之可贵者,才会轻言死亡,所以对于宗师而言,永生才是最大的追求,死亡就是最大的恐怖。”

傅仙迹话说到这里,却不再说下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意味难测,徐徐道:“宁天谕当年已入五气朝元之境,即将突破,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是传说中的不死不灭之身,若非后来的变故,说不定真能达到这古往今来无可及的地步,只可惜……”千醉雪听到这里,只感觉心中百味杂陈,却也只是沉默着,傅仙迹凛冽的剑眉一时微微扬起,道:“知道师映川的事于而言……”话说一半,却又止住,转而道:“心中又是如何想的?说来听听。”

这话是不会对旁说的,然而千醉雪是傅仙迹嫡系徒孙,所以才会这样亲和,千醉雪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自己现应该说什么,他平静地说道:“自幼受宗门培养,自然万事尊从宗门之意。”他说这话是必然的,要知道当初师映川破宗而出,这是多大的轰动?武者自动叛离宗门,这往往比背离家族还要严重,为所不齿,当真是万夫所指,如今师映川被冠以魔头之称,固然因为他是那绝代杀神转世,但也与叛宗此举不无关系,思及至此,千醉雪心中突然涌出一丝悚然,师映川如此天纵之才,一年多之前,还是光芒万丈,是令各方无数杰拜首的骄子,但不过短短的时间过去,就已身不测深渊之中,若非自身有暗藏的底牌,只怕早已立成齑粉!一时又想起另一事,越发心冷,师映川乃是泰元帝转世,身上有太多秘密,谁敢说无觊觎?那少年如今真真是举步维艰,轻易不敢对信任了!

直到午间万花宫用过饭,千醉雪才返回自己的住处,他洗了手,焚上香,静静坐着,取出琴弹奏起来,慢慢平静下心情,不过正当这时,忽然却被从身后抱住了,那身上的青草气息很是浓郁,伸手捻着千醉雪的一缕头发,轻轻笑着道:“……想了没有?”千醉雪拨琴的手顿时滞住了,过了片刻,嘴角的肌肉才微微动了一下,牵出一抹笑容:“将近半个月……看来那里的收获应该不错。”诚如对方所言,他们一生最爱的都不会是彼此,甚至也许就连如今的感情也终会走上消亡的那一天,然而此刻这样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这样拥抱的感觉,只要一瞬间出现过也就足够了,久远的将来究竟如何,不需要此刻考虑……不是吗?

千醉雪握住那只捻着自己头发的手,那就笑了,道:“收获么,自然还可以,要知道为了弄到一枚合适的渡元珠,足足把那么大的渡元池翻了个遍,后来又要凝实剑元,真是累死了……”说着,绝美的面孔上露出和静的微笑:“这些日子只能啃果子,简直都快成猴子了。”千醉雪转过身去,对上一张精致的脸,他摸了摸对方薄红的唇,道:“那么,想吃什么?”

师映川长眉舒展,笑色分明:“倒也不怎么饿,不过,想吃……。”或许是上次那种身体的契合令感觉很好,开始食髓知味,师映川的目光青年胸口炯炯扫视着,千醉雪见状,起身向大床那里走去,一面扯开腰带,师映川紧随其后,轻笑道:“十九郎果然是痛快……”

一番**过后,两并排躺床上,师映川抚摩着千醉雪坚实的胸膛,面色晕红,千醉雪看了看他,忽然翻身将其压身下,亲吻着那玉一边光滑的肌肤,道:“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师映川长长的睫毛将眼神切割得尤显迷离,他抱住身上的青年,道:“其实也不知道……”说着,右手摸上对方结实的大腿,摸到双腿内侧一片湿漉漉的黏腻,他缓缓挺腰,就想要再次埋入那诱的所,却不料房门忽然此时被推开,有道:“阿雪……”床上正准备再缠绵一番的两个顿时一震,他们二意乱情迷之际,哪里还会注意太多,却是直到被闯了进来才惊觉变故,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师映川一扬手,湖色的撒花薄帐便飘然垂下,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一床春光,不过转眼间师映川就从帐内钻了出来,身上已经裹了一件粗布外袍,不过只看那光洁如藕的小腿以及莲花瓣似的洁白赤足,就知道他里面必然是什么也没穿的。

来面容精致得仿佛一件温润的玉器,却是千醉雪的师父厉东皇,此刻面对这意想不到的一幕,不由得愕然当场,但厉东皇毕竟不是常,一惊之下便又立刻平静下来,面色微微凛然,而师映川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先是有些尴尬,既而便恢复如常,平静地裹紧了外袍,微微欠身道:“……原来是大司座,失礼了。”他丝毫没有被撞破好事的尴尬,毕竟他与千醉雪不管怎么说也是拜过堂写过婚书的正式伴侣,与‘捉奸床’这四个字扯不上关系,这时湖色的撒花帐子一掀,千醉雪披着外衣的身影出现了厉东皇的视线当中,对于师父的突然来到,他显得很是镇定,双手稳定地系好了衣带,欠身道:“……师尊。”厉东皇不答,只是看着师映川极美的镇静面孔,这个本身就发光,这张脸如果是生一个柔弱无力之的身上,要么就是倾国倾城被最有权势的男视作禁脔,要么就是祸国殃民被骂作妖孽的祸水,但此刻这张脸上,厉东皇却仿佛看到了某个千年之前的幽魂正隐藏其下,深深地裹这具美丽的皮囊之中,一时间室中一片寂静,沉闷得令压抑,连空气似乎也凝滞了起来。

师映川淡淡立当地,微抿起薄红的嘴唇,毕露锋芒隐而不发,这个年轻就如同一块璞玉,被连番的遭遇以及现实无比的生活狠狠雕琢磨刻了以后,比之从前的光润清贵,却是更多了一分犀利的璀璨,他的表情不喜不怒,只是负手身后,就好象偶然遇到一位普通的熟一般,十分轻松自,早已经历过太多黑暗与冷酷现实的他,无论是从前还是现,都一直信奉着看似冷血的生存法则,只要能够活着,并且很好地活着,那么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如果厉东皇此刻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举动,师映川决不介意对这个与自己关系一向还不错的长辈动手,哪怕眼下他还依旧顶着一张看上去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面孔。

但厉东皇的反应却是有些出意料,他忽然微微一笑,道:“魔帝来万剑山,不知有何要事?”自从师映川身份暴露,其后又叛离断法宗,他的宗子身份便被剥夺,从前的那些称呼自然也不必再提,因他前世乃是泰元帝宁天谕,今生又叛宗离道,被不少视为魔头,只不过世上没有几个有如此胆量敢当面叫他一声魔头的,因此有好事者索性便叫出了一个‘魔帝’的称号,倒也被众默认,渐渐传开,此时师映川听得厉东皇这样称呼,倒也不意外,只不过他已从中敏锐地捕捉到某种信息,那就是厉东皇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将他视作晚辈,疏离,而又平等,师映川心念微转之下,淡然道:“岂敢当大司座这样称呼?来无非是探望十九郎,二长时间不见,自然心中想念,此次来万剑山,不过是一解相思之苦罢了。”

厉东皇哪里会信这片面之辞,到了他们这样的地位,岂会为了区区儿女之情冒险?但他却也不反对什么,脸上微笑不变,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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