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城西二十里,幽州大营。
田豫被人从睡梦中摇配,急翻身坐起时只见亲兵队长正焦急地守在榻前,不由讶道:“出什么事了?”
亲兵队长道:“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
田豫凝声道:“慢慢说,出什么大事了?”
亲兵队长道:“刚刚有探马回报,蓟县被马屠夫的军队攻破了。”
“这不可能!我军的细作、探马早已经遍布幽州全境和漠北草原,甚至连河套都有我军的大量细作潜伏,马屠夫的军队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过我军耳目,难道他们还能从天上飞过来不成?”
田豫凝眉沉思片刻,突然失声道:“吓!”
亲兵队长道:“将军,怎么了?”
“马贼!”田豫脸色大变,厉声道,“该死的,一定是那十几股马贼!”
亲兵队长凝声道:“马贼?”
“快!”田豫倒吸一口冷气,厉声喝道,“立即集结大军驰援蓟县,快去!”
“遵命。”
亲兵队长急忙领命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田豫便点起幽州大营内的两万骑步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蓟县而来。将及天明时分,田豫率领五千轻骑先行赶到了蓟县城外,呈现在田豫和幽州将士面前的是一副无比惨烈的景象。
城门内外、长街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幽州将士的尸体,在城东军营的辕门外,田豫找到了族兄田猛的尸体,田猛的胸膛已被一枪刺穿,外翻的血肉闪烁着碜人的惨白色,仍有殷红的血丝往外缓缓淌出。
幽州兵的尸体顺着长街往前延伸,一直通向刺史府。
田豫心头一凛,厉声道:“快,去刺史府!”
田豫带着军队匆匆赶到刺史府,发现府门大开,前后两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肢体残缺不全的幽州兵尸体,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中人欲呕。田豫找遍了整个刺史府,都没有发现公孙瓒的尸体,只在后厢房发现了公孙瓒新纳爱妾的尸体。
“将军,这里!”田豫正不知所措时,忽有士兵大叫起来,“我们找到少将军了!”
“少将军?”
田豫神色一动,急步趋近,围成一圈的幽州兵急忙散开,田豫终于看到了公孙续,只可惜公孙续的肩背被人踩得整个向内凹陷,整副骨骼都已寸寸碎裂,此时早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主公呢?”田豫大叫起来,“给本将军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将军!”又有士兵大叫起来,“这里发现一个活的!”
田豫心头一跳,厉声道:“带过来!”
“走!”
“快点!”
幽州兵的喝斥声中,一名九死余生的刺史府家兵被带到了田豫面前,田豫一眼望去,只见这家兵神情凄惶、眼神闪烁,显然是受了不轻的惊吓!田豫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公孙合。”
“公孙合,你可知道主公何在?”
“知~~知道。”
“何在?”
“被~~被马~~马屠夫抓~~抓走了。”
“嗯?”田豫脸色一变,厉声道,“再说一遍!”
公孙合吓得抱头缩在地上,颤声道:“别~~别杀我,公主真的被马屠夫抓走了。”
田豫如遭雷噬,竟是痴了。
良久,几员幽州将校才围将上来,急问田豫道:“将军,主公被俘,少将军又战死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将军,现在怎么办?”
“河北军攻打范阳正急,现在没了主公坐镇幽州,我军必败无疑呀。”
“他娘的,不如去并州投奔张济大人吧?”
“放屁,去投奔张济那还不如直接投降袁绍呢。”
“要我看,索姓拥立将军当这幽州刺史得嘞,诸位以为如何?”
“可公孙范、单经、邹丹、田楷他们能答应吗?”
“只怕袁绍更加不会答应。”
麾下诸将议论纷纷,田豫霍然惊醒,厉声道:“行了,都别争了!”
诸将皆凛然噤声。
田豫环顾众人,叹息道:“诸位将军,主公与马屠夫有血仇,此番被俘必无幸理,少将军也已战死,主公的基业已经是无人继承了!袁绍在南边攻打甚急,凭公孙范、田楷、单经、邹丹之流如何守住幽州?事不可为,大伙各奔前程去吧。”
诸将聚而不散,急问道:“将军你呢?”
田豫目露杀机,沉声道:“公孙瓒主公待末将不薄,今主公有难末将岂能置之不理?此去当投袁绍大将军,寻机替公孙瓒主公报此血仇。”
诸将慨然道:“将军,末将等愿随。”
“好,多谢诸位将军不弃。”田豫团团作揖,大声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
……
范阳。
袁绍正于帐中假寐,忽被帐外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急起身时,早见逢纪、审配、蒋奇、韩猛、淳于琼等人鱼贯而入。
逢纪竭力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向袁绍道:“主公,大喜!”
袁绍纳闷道:“喜从何来?”
逢纪一揖到地,疾声道:“三曰前,马屠夫果然以三千铁骑袭破蓟县,公孙瓒被马超生擒,其子公孙续也被马超一脚踩死!眼下幽州各郡群龙无首已经乱做一团,刚刚探马回报,公孙瓒麾下统兵大将田豫领军两万,已经从蓟县南下,准备前来投奔主公了。”
“哦?”袁绍闻言大喜道,“竟有此事?”
逢纪重重点头。
袁绍将目光转身审配、蒋奇、韩猛等人,诸将亦重重点头,袁绍不由仰天长笑三声,喜不自禁道:“如此,幽州定矣!”
“报~~”袁绍话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帐,大声道,“主公,范阳守将公孙范、田楷、单经谴使求见。”
“嗯?”袁绍霍然回首,“公孙范谴使求见?”
“恭喜主公。”审配喜道,“此必是为了献城投降而来。”
袁绍闻言大喜道:“快快有请!”
……
弹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