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是个怎样的人物?
曹魏五子良将之首,一时赫赫之名将,虽以吕布旧将之身而入曹营,身份官职却能居于一群曹营老将之上。但是他的缺憾也在于降将的身份,曹氏两代重待之却不能重用之,手中所掌人马终究不过万余——还不是他一个人独掌的!
另外,他还因为在吕布军团覆灭时果断归降曹cao而饱受诟病。没办法,谁让当时还有个那么光辉耀眼正气逼人威武不屈的正面典型——高顺呢?!
虽然谁都能够理解投降行为,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是我心里还真的会有个结:对于张辽、张郃、于禁之类的叛将,谁能毫不犹豫就大胆委以重任?
我不可能直接对他说:“文远你挺好,我马超心怀大志yu图谋天下,虽然现在大汉有些起死回生的征兆,但那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我们终究还是要争霸九州的,你能不能忠心耿耿跟我一辈子?!”
我更不相信那一顿加量不加价的饭就能收买了这个有投降前科(尽管是在“以后”)的猛将。
我只能尽量委婉试探,不伤害彼此的感情与尊严。
“其实吧,”我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坐姿,敞开了双腿,“你也知道,我这次是被袁绍这个混蛋给坑了。”
他神情凝重地直视着我,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微微点了点头。
“被他派的审配彻底骗了,领着大军去了一趟魏国,却害死了无辜的栗成……”我吁了口气,“结果背了一身污蔑,完全处于被动形势。给袁绍送了足足两千万,却还是这个下场啊!”我拎起一旁的水壶,倒了两杯热水,“你说混到我这份上,是不是太过悲惨?”我示意他自己随意。
他并没有立即端起水杯,而是降低了目光,在水杯停留了一小会,开口道:“大人……只是不会做官而已。”
我怀疑自己产生幻听了,他居然这么直言不讳!
“大人马家名族,自汉庭略定之后由公车令而跃居卫尉,不过十六年纪,一路太过容易,因此才不了解仕途的坎坷,”他鼻翼翕动,深深吸了口气,“也不会去刻意逢迎他人,甚至认为不需要,凭借自己的功绩朝廷应该能够看的清楚……”说着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也对也不对。我并不打算和他讨论自己的价值观,于是反问他:“文远自己又是如何?”
他抬起目光。
“文远说我不懂逢迎,是否你就深明其中奥秘?”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明显目光一呆:“辽……不是不懂,而是不能为……”
“哦?”我继续疑问,“这是何意?”
他的瞳孔似乎有些微微的晃动:“不能为……就是……无论如何,就是做不出那些……举动,更说不出令人作呕的阿谀之词!”
我笑了笑,决定不做点评。
你觉得恶心,是因为你还没有麻木,还没有适应,少年!
虽然他已经不是少年。
“不谈这些,”我换了话题,“我手下军士已经散了千余人,而且辽东形势颇为险恶,你大可以和张仲景一样先任县令,这样对你也更好些。”
“我……对治理一县没用兴趣!”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大丈夫当纵马弯刀驰骋天下,方才快意人生!”
我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热血少年啊!
“但眼下,恐怕没有多少人马了。”我指出现实给他看,“我曾向你许诺,给你一营人马,事到如今……”李典和徐晃都凑不够一千人了,哪有兵马给你!
“做个普通军士也未尝不可!”他爽朗地大笑,“反正我知道给大人当营长又赚不到什么好处!”
这真是个直率的人……我也大笑,发自内心的欢愉。
吕布为什么不喜欢这样的汉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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