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唤了二声,柳婧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她回头看向柳母。
柳母担忧地问道:“孩子,你怎么了?一进门就把自己关在房中,是不是事情不顺利?那个是不是顾二郎?”
柳婧点了点头,她走上前扶着母亲在榻上坐好,自己也在她对面坐下,然后,柳婧低声说道“他是顾二郎,可是他不同意解去婚约。”她刚说到这里,柳母便惊喜地说道:“他原谅你了?他还愿意娶你?”
柳婧又摇了摇头,她路上便想到,顾呈说的那些理由,不能告诉母亲,他所说的拖她五年再解婚约的话,更不能说给母亲听……母亲是个沉不住气,要是让她知道了顾呈是这么想的,只怕会不管不顾地跑去闹。真要闹开了,便是顾呈自己不吭声,那些想讨好他的人,都会成为自己营救父亲的阻力。
沉默了一会,柳婧在柳母不解的眼神中低声说道:“他只与我说了一二两话,反正就是不同意解去婚约,也不愿意帮助我们救出父亲。”
柳母闻言大为失望。
生怕母亲还不死心,为了救出父亲悄悄去求顾呈,进而被顾呈刺激到,说出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柳婧又道:“顾呈他,现在很得那些小姑们喜欢。我出来时,她们拦住了我,先是问我与顾呈是什么关系,见我否认后又警告说,如果我再接近顾呈,便会让我们在吴郡呆不下去。母亲,那顾呈他长得太俊了,我打听到,凡是有人接近他,便会被那些小姑派人调查底细。现在顾呈明摆着不愿意相助父亲,母亲,你也不要去找他了,别到时求不了顾呈,反而令得那些小姑子来调查我们。要是她们知道我与顾呈本来有婚约,心里气不过,转而去害牢里的父亲,那就不好了。”
柳母这阵子已对女儿言听计从,闻言她吓得连连点头,道:“好,母亲不去,母亲不去。”只是说着说着,柳母已垂下泪来……天可怜见,在知道女儿可能遇上了顾二郎本人时,她是那么的期待过。现在,又落空了。
就在柳母暗暗垂泪,筋疲力尽的柳婧无言以对时,外面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仆妇冲了过来,她朝着柳母和柳婧欢喜地叫道:“主母,大郎,老吴他们回来了。”
什么?
柳婧腾地站起,她大步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急声问道:“都回来了?”
“是,都回来了。”
“可有人受伤?”
“没,没有。”
说话之际,柳婧已来到了堂房处,堂房外的地坪里正叽叽喳喳的一片,柳府的婢仆都是相处多年的,彼此之间早如亲人一样,见到吴叔他们回来,便围成一团问侯着。
看到柳婧出现,众人连忙让开道来。
而吴叔等人看到柳婧,连忙转过身朝着她行了一礼,满脸风尘倦色的吴叔带头唤道:“大郎,我们回来了。”
柳婧连忙上前一步,虚扶一下后,她关切地看着吴叔,急急问道:“叔,情况怎么样?”转过头她又急声吩咐道:“快,准备做饭,还有端点酒水过来,先让大伙暖暖身子。”
吴叔看着处事越来越是有条有理的柳婧,眼圈一红。他轻声道:“大郎,那柳二和阿五果然有问题!”
四下一静中,吴叔身后一人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两个忘恩负义之徒!大郎你是不知道,我们找到下河村后,才发现柳二和阿五的家人,都住上了大房子,一家老老少少都是新衣裳。听乡民说,他们这几个月里,都购了几十亩田地呢。要不是出卖了大人,他们哪来的这许多钱财?”
柳婧闻言,转眸看向吴叔。
吴叔点了点头,他恨声说道:“事情确实是这样,我问了日期,恰好是大人入狱,他们就回了乡,然后便买房买田的。”
柳婧想到自己父亲为人宅心仁厚,待下人从来不会薄待,却被这小人如此暗算,当下也有了怒火。她问道:“那阿二和柳五两人呢,叔你们看到没有?”
吴叔摇头,他沉声说道:“正是因为他们都不在下河村,我们才回来了。大郎,我已经打听了,阿五在镇上开了一个铺子,去外面进货了,他家人说,还有一二个月才会回来。至于那柳二,他现在成了闵府的闵三郎身边的一个管事,可威风着呢。不过我刚才进城的时候也打听了,他这几天不在吴郡。”
又是闵府!
柳婧想道:看来父亲入狱一事,真可能与闵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