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回答过于果断,显然早就想好了,外面乾三响亮地应了一声后。转眼,他朝里面鬼头鬼脑地探了探,叫道:“我记起来了,郎君,我此次前来时,皇后娘娘说过,要是你做了什么我看不惯的事,就用密报的方式禀报回去的。”他大声说道:“郎君,这姓柳的小白脸儿勾得你断了袖,这事儿我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很看不惯,我得禀报给皇后娘娘。”
这话一出,四下一静,转眼一阵闷笑声传来。
马车中,邓九郎冷冷地说道:“乾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威胁于我?”
外面的乾三啊哈一声,得意洋洋地说道:“是吧是吧,郎君也听出来我的深意了是吧?我就是威胁怎么着?除非郎君立誓,以后不再用那狗链子套我,我就啥也不说。”
邓九郎给这憨货弄得哭笑不得,他哂道:“行,我受了你这招威胁,以后不用那狗链子套你就是。”
他这话一出,乾三一个哟喝。得意的在马背上直翻了一个筋斗。透过车帘缝隙,看着一众哈哈大笑的护卫们。柳婧也扬起了唇。
见她笑了,邓才郎低下眼来。他微笑地看着她。慢慢说道:“阿婧是不是觉得,我对他们甚为宽厚。其实你不知道,我平生最为宽待之人,便是阿婧你了。”
不知怎么的,这样说着话的邓九郎,明明是在笑着,却让柳婧感觉到,她对他的不敬,他都一笔一笔地记着。也许什么时候,他就会跟她算起总帐来。
柳婧连忙老实地低下头,乖乖地继续揉按起来,过了一会,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心里嘀咕着:老这般恐吓我!
车队选了西南官道后,那路倒是变得平整起来。给邓九郎按了半个时辰的腿后,柳婧终于得到了特郝。她转头兴致勃勃地望着两侧浓密的树林,以及远处翔飞于河滩上的白鹤。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柳婧叹道:“真是江山如画。”
邓九郎这时从车壁间拿了一个竹简在翻看,没有听到她的感叹。到是另一辆渐渐靠上来的马车中,有两人朝这边看来。
这两人。都是柳婧的堂兄,一个是柳成,另一个是那白净安静的柳叶。对上这一边。四下张望的柳婧和安静翻着竹简的邓九,那柳叶很快便垂下了双眸。柳成则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无声的讥笑起来。
中原之地。天下繁华之最,这里的官道,自也是繁忙得很。这边车队刚刚驶入西南官道不久,从东西两个不同的岔道上,分别驶来了一个车队。那车队传来的喧嚣声马蹄声和笑闹声,打破了这一片平静,令得柳成柳叶等人的注意力从柳婧两人身上移开,昂着头眺望而去。
这东边来的车队,有百数号人,是个小家族,随着马车靠近,一阵阵香风扑鼻而来。而西边那个车队,则是浩浩荡荡,是足有四五百号人的中型商队。
相比起这两个队伍,柳婧这一支虽然人数不多,可马匹精良,而乾三地五等银甲卫,更是身姿挺拔,于悍勇中带着一种堂正之气,一看就是了不起的人。于是,那卷得烟尘高举的两支队伍,在疾驰而来后,并没有一冲而过,而是紧紧跟着柳婧这些人身后。
三只队伍都是朝西南而行,柳婧这一支中吴叔等人也是个性情和善喜欢高谈阔论的,不知不觉中,三只队伍混成了一团,彼此有说有笑起来。而柳叶柳成的马车,更是混入了那支小家族中间,这么一会功夫便与那伙人相谈甚欢的。
在这些热闹中,地五让几个银甲卫悄无声息的从两个车队中转了一圈后,便放松下来。
这时,地五看了看西沉的太阳后,策马赶了过来。他朝邓九郎的马车行了一礼后,朝着里面朗声说道:“郎君,我观这情形,前方百里只怕没有城镇,我们今晚是在野外落宿,还是派人寻找农家安置?”
早在地五策马过来时,便有好些人跟着瞧了过来:这支队伍如此气势昂昂,却不知这马车里坐着的是何方人物?可惜的是,自他们过来后,这马车便一直拉着车帘,让他们看不见里面的郎君。
地五声音落下后,邓九郎沉吟了一会,回道:“就在野外扎营吧。”
他只说了几个字,可那地道的洛阳口音,那语气中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矜贵,那低沉悠扬的音调,还是令得好些人眼睛一亮,特别是那个小家族中,好几人都伸出脑袋,朝这马车迫不及待地看来。
就在邓九郎的声音落下时,马车中,响起了柳婧温雅平静的声音,“今晚只怕有雨,还是找个农家安置吧。”
她这话一出,地五等人一怔。
在外行走,识辩天象,知道风雨晦晴,那可是一种大本领。而有这本领的,要么是学富五车的长者,要么是精通这一门的向导。可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上了年纪,阅历过众的。
就在地五怔住时,人群中传来一个老者的笑声,“这位小兄弟可说错了,这般五月天气,天上连一片云都没有,可是绝不像有雨的天象。”那老者的声音一落,老者旁边一个少年昂着头叫道:“老师,你与那等明明不懂,却喜欢装作博闻强记的人说这些干什么?他要躲雨,让他自己躲去!”
少年的声音落下后,人群中马上有人笑道:“赵老观这天象,可是个中高手,我们这一路都是他老人家指点的。”
听到这些人的话,地五为难地朝着柳婧看了一眼。不过那车帘拉着,他也看不清柳婧的表情。
……既然看不清,那就无视便是。左右不过一个被郎君一时新鲜的小白脸儿,这等旅途行止的大事,由不得他做主。
想到这里,地五也不再请示邓九郎了,转向车队叫道:“天色不早了,诸位准备一下,到了地方马上扎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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