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要了奴婢的脑袋,奴婢也不能安稳地等在家里,心都快着火了。哪里还能呆在宫里。”忍冬边抱着孩子边急急地道,因为赶路赶得急,她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的,脸上也是脏的,象极了逃荒的人,怪不得会被抓起来呢。
“太子呢?”忍冬又问。
“带兵呢。”
忍冬犹豫了一下,脸上好像有什么要问的,安倾然心里了然:“如果东方润肯投降,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是……”
忍冬脸露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心思,还有必要跟我隐瞒吗?”安倾然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个月老做得并不成功,东方润根本对忍冬没有那个心思。
可怜了她的心。
忍冬并不以为意的样子:“奴婢是太子妃的人,一辈子只要太子妃不嫌弃,便守着您过一辈子。”
安倾然未语。
她神情有些焦灼。
忍冬出声宽慰道:“太子不会有事的,太子的功夫您最清楚。”
安倾然虽然也知道,但刀枪无眼,她怎么能放心得下,不时地到门口,侍卫回来也汇报不出什么,旁边的中军大帐中,人进进出出,很忙。
日色渐渐西偏,进来的侍卫汇报,大军已压倒性的优势前进,要一捣叛军的行宫。
安倾然的一颗心方落了定。
这一仗终于胜了。
她几乎虚脱了,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有些恍惚。
忍冬一手抱着孩子,一边给她倒了杯水,小心近前。
安倾然注意到她腿上的伤好像好得差不多了:“宫里最近怎么样?”
“安静得很。”忍冬笑着道,“这一叛乱,先前的妃子们也没有心思勾心斗角了,倒是对皇上用起心来,皇上的身体也一天好过一天,只是听说因为担心太子,最近又日夜难眠。还有,听说安染月疯了,康王现在正发愁呢,成天往宫里跑,偶尔还会经过东宫的时候问东问西,侍卫们都说不知道。”
康王?
听到这两个字,仿佛又隔了一世,这么久了,她已经将他完全忘记了。
前世的种种也好,现今的事事也罢,只要他再不打自己的主意,再不使坏,她无须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两个字:不值。
人经历了死生才能看透一切,自己经历了一次真正的死亡,却将仇恨一并带了过来,这一世活得熬肝沥胆,她已经决定,剩下的时光,只为自己活着,为自己爱的人而活。
到傍晚,大军归营,此一役大获全胜。
太后被俘,东方润受伤跌入悬涯,生死未卜,其它的人被冲散了,并未见到。
大军还朝。
百姓夹道相迎,鸣放鞭炮,奏响吉乐。
终于回到了东宫,安倾然将孩子交给了忍冬,自己和东方锦乔装出宫,又带了一大队暗卫,等他们重新回到山涯的时候,天已经大黑,松明火把燃起,这样的一大队人,将这一片战场照得明亮如昼。 虽然已经打扫掩埋过,但空气中的血腥气仍旧很重,浓烈至极,直冲鼻腔。
安倾然要作呕,东方锦将一粒清凉的药丸放到了她的嘴里,瞬间凉气冲脑,她清明了许多,东方锦带着众人一直到山上,山上争斗的痕迹仍在,树木折断,还有断了的兵器,土中有血气,有几棵树已被火烧得乌黑,这真是战场!
安倾然叹了口气, 战争于她而言,仍旧难以接受。
哪怕历了宫中那残酷的争斗,也无法真正地面对血雨腥风。
终于爬到了山顶,葱郁的林木中,战斗的痕迹少了一些,但箭簇如织,地上树上还有残留的,安倾然拔下了一只,顺手拿着,这只箭是东泽这边的箭簇,显然,是他们逼迫东方润来到山上,东方锦并未亲眼见到东方润坠涯,他到的时候,只听得部下的人汇报,说东方润肩上有伤,且战且退,退到这里,便跳了下去。
“他是因为救我……”安倾然喃喃地道。
“是,所以我才会带你又回来。”东方锦脸色冷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楼表姐和孩子,应该逃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