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点头，朝着徐凉霜微微一欠身：“阿姨，我先走了，顾总醒了您给我打电话，我到时候再过来跟她亲自道歉！”演技谁不会啊，她可是演得一等一的赞。

两人走了老远，徐凉霜还站在原地，目光捉摸不定的看着顾绵，顾绵感觉如芒在背，可还是如常的跟陆铮说话，上车，他发动车子开了老远，她才跟一条死鱼一般瘫在车座上，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四肢百骸都是凉，这股子凉将每一寸肌肤都冻得冰柱，她冷得不得了。徐凉霜清楚她的软肋，打蛇打七寸就是这个道理，她国外的身份已经足以让她跟过去脱离，可是爸爸却脱不去，她如果拿爸爸威胁她……顾绵有些头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早知道她不应该这么冲动了，过早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现下可怎么办？

她的心莫名疼痛起来，为自己的大意轻敌，为自己的漫不经心，心尖疼得发颤，她早就受不住了，可是她一直忍着，若无其事的上车，平静的连自己都觉得讶异，上了车也不敢松懈，等到车子开远了才像一团泥一般瘫了下来，又像是被抽出骨头的鱼，全身无力。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悲凉，所有的难过都涌上心头，她有些受不住那些疼，可真疼，心疼，伤心的不得了，却不知如何处理，只能任由时间安静流转，将她心湖上的坚冰扒开。

其实要想不伤心，也很容易，只要顺着自己的性子，过悠然自得的日子，平素去郊外写生，寄情山水，或者周游世界，再交几个知已好友，一起把酒言欢，就像从前一般，与早早亲密无间，到岁数大了，安心嫁人，生几个娃娃，只可惜，那终究是奢望，已经背负在身的东西，便难以轻巧放下，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便很难当作不曾发生，她是顾绵，爸爸的女儿，早早的姐姐，她活着怎么能不替她们报仇呢？倘若世间真有鬼魂，她去了那一个世界早早问她，而她该如何自答，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吧！

陆铮扫了她一眼，瞧着顾绵有些苍白得过份的神色：“顾绵，你怎么了？”

顾绵懒洋洋的哼哼两声：“有点累！”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点小不雅，摸了摸鼻子正经的坐起身子，目光有些飘乎的望向窗外，夜色已经悄然来临，这座城市开始灯红酒绿。

陆铮开车的时候样子很专注，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帅气的不得了，车子不徐不缓的在马路上穿梭，他突然不轻不淡的抛出一句话：“你跟徐凉霜从前认识？”

心头猛地一跳，陆铮看出些什么了吗？应该没有吧，他就算再厉害，再精明，可他毕竟是一个外人，五年前的事情他根本不了解，陆氏这几年的重心才转移到国内，所以他可能只是对刚才的情景，随口一问，并无深意：“算是吧！”不知为何，顾绵没有否认，重新闭了闭眼，懒洋洋的靠在车座上，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陆铮见她不想多谈，也没有再问，油门一踩，突然提了速，而话音也随着车子提速而徐徐落下：“顾绵，启帆在找你，要见他吗？”他像是不经意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