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二白这目光,像把人扒光了,这爪子,好孟浪……桃花快招架不住了。
她还继续打量着,连连啧啧出声,颇为痛心疾首地说:“你这排骨身板,要是我,也下不去嘴。”
这赤条条的话,桃花完全听懂了。
领悟了一番,她很不可思议:“青青是这个意思?她嫌我、嫌我不够前凸后翘?”
二白一口把半个包子扔进嘴里,塞了满满一嘴,含糊不清地说:“大胆地把够字去掉。”
不前凸后翘!
侧重点,瞬间被转移了!
“……”桃花傻愣了足足几个须臾,眼底化不开的忧郁豁然就开朗了,喊,“师弟。”
流零捧着本藏书院带回来的书在看,修身养性,勤学苦读,只是抬了个眼皮,表示听着呢。
桃花说:“今天午膳吃木瓜吧。”
流零惊疑。
她心血来潮,很迫不及待,眸中明亮的光像拨开了阴云的旭日,说:“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吃木瓜。”想了想,“先吃一个月试试。”
流零:“……”
大大的懵逼。
二白笑而不语。
傻姑娘,坚挺吧!
午膳,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因着这时节木瓜不好寻,十八弟子流零默默地换了一个蔬果供应妖。
午膳过后,桃花跑到凤青跟前,一脸坚定不移的表情。
她说:“青青,你放心,我早晚有一天会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说话时,她抬头挺胸。
凤青:“……”
生辰那夜的事,默契得都三缄其口了,谁也不提,一切照旧,桃花依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修习,依旧同凤青学对弈煮茶,还有弹筝,凤青便依旧纵着她,极少会拂了小姑娘的意。
用二白的话说,凤青跟养了个女儿似的。
桃花不在意,等她前凸后翘了,女儿还会成不了女色?凤青也说了,她还小,所以,不急色!
桃花有很多优点,坚持不懈、一条路走到黑,便是她显著的优点之一,这木瓜,还当真是吃了一个月。
小姑娘走路带风,直接带起一股木瓜香,这等毅力,二白竖起大拇指,她服!五体投地地服!
不知情的鸣谷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这日,在给妖尊研墨时,便说道了。
“鸣谷怎觉着公主近来消瘦了。”
凤青笔锋一顿,眉头皱成了川字:“是瘦了。”
原本就清瘦的小姑娘,越发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凤青都不大放心让她一人出去耍,怕被吹走了,还是儿时胖成小团子省心。
这么一想,凤青起了心思,想将小姑娘喂成胖团子,便唤来了流零。
“十八。”
“师傅。”流零恭恭敬敬,比初来听茸境时,越发沉稳,不多话,不多动。
凤青惜字如金,道:“你师姐瘦了。”
流零沉思了。
师傅这是在问责。
流零思考了一番:“许是师姐木瓜吃腻了,近来时常食欲不振,吃得不多。”不过,每顿还是有两三碗,搁一般姑娘,这饭量也不小,只是与以前比,相差甚远,以往都是以锅论的。
“木瓜?”
流零回凤青的疑问:“师姐特地吩咐的,还要再吃一个月的木瓜。”
凤青沉吟不语了。
鸣谷就好奇了,不解地问道:“好端端的吃什么木瓜啊?”
流零道:“那只鸟说,为了抬头挺胸地做人,波涛汹涌地长肉。”
鸣谷:“……”
凤青:“……”
话题,戛然而止,不适合再深层次探讨了。
天色微暗之后,鸣谷随着凤青去了一趟藏书院,不出意外,十八弟子在勤学苦练,十七弟子在昏天暗地,睡得日月无光。
罢了,桃花身子骨不好,也不指着她能对着一院子的孤本妖法有所造诣。
“师傅。”
流零放下书,走过去,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凤青颔首,走到避光的那个角落里,俯身轻唤了一声:“桃花。”
小姑娘睡得迷迷瞪瞪,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
“青青……”
翻了个身,换了一只手,她便又睡过去了,压在她手臂下的一本野史小传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凤青失笑:“这里凉,回去睡。”
嗓音不由轻了又轻,眸中清润的光影,细细碎碎,很柔和。
也不知是醒了,还是做梦,小姑娘还闭着眼,梦呓着嚷嚷:“青青抱。”
这小无赖!
一旁的鸣谷摇头直笑,看着自家妖尊大人脱下披风,小心翼翼地裹住小无赖,把她抱起来,走出了藏书院,鸣谷赶忙出去领路。
外头,大雪纷杂,冷风瑟瑟,抖落了一树的积雪跟落花,天上,黄昏色沉沉压下,将听茸境遍地白雪折射出似有若无的斑斓色彩。
桃花醒了,早便醒了,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凤青,纤细的两条细胳膊挂在他脖子上,正笑得眼里揉花。
凤青开口,唇色浅薄,语风略微带了雪的凉意:“桃花。”
“嗯。”
她乖巧地窝着,像只听话的猫。
凤青静了片刻,道:“莫要再吃木瓜了。”
怎地突然提到木瓜。
“嗯?”桃花懵懵然。
凤青又是静默了少顷,他将她放下,抵着她足尖站着,隔得近,气息微热,娓娓念道:“美人骨,在骨不在皮,世人大多眼孔浅笑,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美人骨,闻所未闻。
桃花似懂非懂,眼睛大而有神。
她只觉得凤青嗓音缠缠绕绕,好听地能蛊惑人,叫她有点儿心神不宁。
凤青喊:“桃花。”
她心尖儿倏地颤了一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