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的身亡可以说是带走了睢州军最后一丝儿的心劲。
“奉大都督帅令,弃械投降,投降不杀。尔等逆兵放下刀枪速降者,可免一死!”
刺目的阳光照耀中,飘扬的梁字大旗猎猎招展。一片片的唤呼声,就同一次次泼洒出的沸水,而主将已亡的睢州军则就是苍白无力的积雪旧冰,两者相遇自然是冰消雪融!
一个时辰多些,城内城外的睢州军要么束手待擒,要么被斩尽杀绝。前后半日时间,段鹏举部万人兵马,就飞灰湮灭了。
车辚辚,马萧萧。第二日,两千梁山军西进,三日中连克阳谷、范县。人在濮州的关胜已接到了睢州军全军覆没的通报,更清楚来犯的梁山贼军仅仅是两千人,但却纹丝不动。非但如此,还发出一道军令给雷泽的翟家兄弟,要他们二人严防死守,不得妄动。
那翟兴听闻杀来的梁山军只有两千人,倒是挺想着与之较量一番的。但是翟进知晓梁山军之厉害,是半点这般的想法都无。
同时,那濮州城里的关胜更是叫人将段鹏举送回的数百颗首级,好生在城外安葬了下。
休以为他不言不语就不知道这些首级的来历。段鹏举杀良冒功,这等人死了才好。
关胜脸上露出快意来,而井木犴郝思文则两眼在放空,他脑子里就在想着一件事——段鹏举又折了。好基友关大刀头顶上‘碍主’光环,这番戴的更稳了。也不知道这何时才能熬出个头来。
而就在郝思文想着黑暗的前景无亮的时候,济州城下,经过几日的休整与安营扎寨。折可求终于要对济州城动手了。
基于梁山军强大的战力,折可求并没立刻对济州城开始进攻。而只是叫石砲猛击,分出兵马警戒城池,余下大军就全力以赴的在济州城西六里处,依照一片村坊建造起了一座小城一样的营垒。先叫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就是折可求的打算。
体会到了一波梁山泊军马的厉害后,折可求直接将对面之地当做了西夏精锐来看待,丝毫不敢懈怠。而这济州城临近水泊,而北方宽广的梁山泊上,就他所知道的,便有一支战力不弱的水师。可以随时随刻的袭扰他后路腹心。
这可是能以弱胜强,击破金陵水师的角色,不能小觑。
于是,一番深思熟虑后,折可求选择了一个很笨的战法——先建立一个坚固的营垒做大本营。
——结硬寨,打呆仗。
这句话虽是曾剃头第一个说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战术思想就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
事实证明,如此乌龟壳战术,宋军才是祖宗。
那范仲淹、章楶的“浅攻”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与“结硬寨、打呆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耗费钱粮和时间成本,但是达到既定目的——少吃败仗,压缩敌人的战略和战术空间,对敌以多重打击,出其不意等等效果,且宋朝对比西夏、契丹有这个钱粮和时间,满清对比太平也有这个钱粮和时间。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做法,这表明着彼军野战能力的薄弱。
一万多兵马用很短的时间就在济州城外立起了一座大寨,并且以主寨为中心,构造诸多的小型堡寨,彼此呼应,相互照应。如此,一处坚固战略防御工事就在梁山军的眼皮底下成型。
折可求在抓紧时间修理地球的同时,自然也多次来观察济州城。彼处似乎没有布置那格外犀利的梁山砲,但是城头堆积不少土袋,还悬挂着一种藤筐。
虽然这并不能完全抵御下石砲的轰打,可也真的减轻了石弹不少威力。
城头上并无太多守军,可他敢肯定,那城下必然藏着许多兵将。且护城河宽阔,其后还有一堵分外碍事的羊马墙。
己方若要发起攻势,怕不等渡过那小五丈宽的护城河,贼兵就已经纷纷到位。
济州城池并无破损,高度不低于三丈。这个高度的城墙也似乎是州府一级治所的标配,那厚度绝对不低。城墙上女墙箭垛环布紧密。
而羊马墙上每相隔十丈就有一座双层木楼修筑,看模样该是以硬木搭建好的临时敌楼,就架在护城河边上,下方环以羊马墙,上方用木板围起,中间开设箭窗。
这种木楼结构虽是简易,可甚为坚硬,虽每每被炮石砸中之处当场就会塌毁,但别处还能接着用,反而比城墙上的敌楼实用性更强,往往能抵御宋军两至三炮。
城中贼军制造了不少如此般的木楼,以至于宋军石砲几日轰击,可以说半点成绩都没。这叫折可求好不惊讶。
此外为了加强防卫,早前那济州知府程万里就曾说过,其随墙而辟的城门之处还修筑了大量的藏兵洞。战时,可为守城将士提供躲避之地,以避免遭受到敌军的远程力量打压,且各个藏兵洞之间相互通联。极方便了调兵和其隐蔽性。
“必然要有一场血战啊……”折可求心中明白道。这般的攻城战他不愿意打,可他受童贯的严令,要遮掩金陵水师北上,这济州若是夺取不下,他还南下作甚?
梁山泊大寨。
徐宁拿到济州城飞鸽送到的信报,高兴地叫人请来闻焕章。“先生真乃奇才。那串楼好不神异,官军多日飞砲轰打,却半点无效。”
却是济州城的那种木楼被梁山泊唤作串楼,乃是闻焕章所献。
“将军取笑了,此皆乃晁城守守之有方,于闻某人何为?”闻焕章呵呵的笑着。他心中是很高兴很高兴的。退出官场这般多年,闻焕章满腹经纶无人识。自己平日里亦好谈兵事,就左手打右手,自己攻防,自娱自乐。期间甚是琢磨出了一些有趣的玩意儿。此番这串楼经得起‘实战’的考验,这本身就叫他欢天喜地,喜不胜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