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的话他大笑起来。

“我给你讲我和师傅的故事吧！”

她和他并肩坐下，“你都说过八百遍了，我爸爸救了你，教会你很多东西，对你有多好，吧啦吧啦的。”

“唉，”他叹了一口气，“雨天，我给你讲我的故事吧！”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遇到师傅以前的故事。”

“好啊！”

“说了你不要嫌弃我。”

“不嫌弃。”

“说了你不要讨厌我。”

“不讨厌。”

“说了你不要……”

“不听了。”

“好吧！我讲。”

……

我从记事起就和其他十九个相同经历的孩子住在一起，在地球某处的地下实验室。我们没有名字，只有数字代号，我的代号是12。（K掀起袖口露出烙印在手腕上的数字，伤疤触目惊心。）

那时候还没有光明国，没有联合国际。

我们唯一的食物就是血淋淋的鲜肉，很好吃。（讲到这K舔了舔嘴唇。）

然后每天就是被各种仪器检查，被抽血检查化验。

喂食完，检查完，我们就会带回各自的房间把我们锁起来。

直到有一天，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没有回来。

一天，两天，三天……

一周后，他们还是没回来。实验室里停电了，我才发现我有夜视能力。

饥饿感袭来，我打碎了房间的窗户玻璃爬了出来。

我与其他人聚集在一起，等待。

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人来。

我好饿。

真的好饿。

我咬伤了10，他的血不好喝，但足以让我吃饱。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咬了11，又咬了15，又咬了……

我发现他们死不了，只剩下头颅的他们在黑暗里一直陪伴着我，他们说没有了身体饥饿感也就消失了。

当实验室的闸门打开，来了一群大人，他们只看到实验室内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还有他摆放整齐的十九个异种的头颅。

那年，我七岁。

我的伙伴，也七岁。

我才知道我在地下被困了整整一年。

……

讲到这K泪落如雨，“我就是在那时遇到了师傅，我和师傅亲手送走了我那些朋友，那十九个头颅放在阳光下，撒上银粉，我亲眼见他们在阳光下燃烧，尖叫……他们也都是孩子啊？”

雨天看着他哭的伤心欲绝，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雨天，我知道我自己的结局，我一直都知道，”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且庄重，“我会消亡在阳光里，初升的太阳，第一缕阳光把我点燃，我的小伙伴们还在等着我。”

雨天抱住他，“不，你不会死，你会长命百岁，你会陪着我到未来，陪着我看地球重回四季如春。”

“我可以吗？”

他不怕黑暗，却又最惧怕黑暗。

他一直孤单，却又最渴求人类之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