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等等,什么!
布洛克的思考速度有些跟不上,微微愣了愣——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只是单纯地沉浸在逮捕凶手的狂喜之中;还有,霍登的谈话到底是怎么切入过来的?线索又到底是怎么起承转合的?
布洛克试图打断霍登,但总觉得时机不对,因为霍登确实没有给他留下缝隙。
紧接着,霍登又进一步说到,“作为记账员,显然莱赫曼先生应该知道,合伙人之间的账目都是互通有无的,他不可能单纯只划掉一本账本的账目,然后不理会其他证据,那么即使斯坦利先生去世了,其他合伙人也依旧可以继续追讨那笔’应该消失但没有消失’的债务,对吧?”
“否则的话,杀死斯坦利先生的动作就太愚蠢了。”
布洛克的话语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他总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但霍登的话语,短时间之内却找不到破绽。
“当然,鲁贝克先生应该还会继续展开调查,确保所有悬念和疑问都能够找到合理的解答,而不是随便应付。”
“请原谅我的迫切和关心,毕竟现在整个岩渊都在关注这个案件呢,就连三王子殿下都在期待着真相呢,鲁贝克先生肯定会小心谨慎处理的,为了治安队的荣耀,更为了正义的伸张。”
霍登轻笑了起来,高帽子一顶接着一顶,而且话里有话地提醒着布洛克:他可以不需要在意莱赫曼先生这样的小蝼蚁,但他必然需要在意那些贵族们,这可是布洛克大出风头的机会。
布洛克一下就听出了霍登话语里的深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霍登的称呼又换了回来,隐藏其中的嘲讽和调侃正在拉扯着他的敏感神经——如果自己在三王子殿下面前出糗了呢?
布洛克有些焦虑,忍不住就想要啃指甲。
然后,霍登就转头看向帕西亚,笑盈盈地说道,“从不在场证明来看,虽然莱赫曼先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行踪,但同样也没有目击证人能够证明莱赫曼先生当晚与斯坦利先生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
“现在的所有推断都是建立在账本作为关键证据基础上的有罪推论,因为账本提供了潜在犯罪动机,于是不在场证明就成为了有罪推论的辅佐,但问题就在于,我们应该坚持无罪推论,在犯罪动机得到确切证实之前,其他潜在证据都不能作为有罪的证据。”
等等,什么有罪推论?什么无罪推论?什么和什么?
布洛克的思绪完完全全跟不上霍登的节奏,但是,视线余光能够看到满脸淡然的帕西亚,这顿时就让布洛克紧张起来——
自己千万千万不能在帕西亚面前露怯,如果帕西亚知道,那么他也必须假装专业,听不懂也必须假装明白。
于是,布洛克也跟着霍登的话语轻轻颌首,流露出信心十足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和霍登保持一致一样。
眼前所有一切都落在帕西亚眼中,心情越发愉快起来。其实,帕西亚根本听不懂霍登所说的那些专有名词,但他能够理解霍登的核心意思,也就是他和伊萨一直在讨论的:
在确切证据证明真相之前,他们需要开放一切可能性,避免错过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