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漪好艰难的抬起头,却在目光迎上狄宸之前,首先感到了一阵刺眼的光芒。
下午的阳光从窗子处洒落,映在她和狄宸的身上。狄宸的身影仿佛嵌进逆光里,那些光像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他整个人看起来那样高大而矫健。
甚至,还有种只属于上流社会的优雅与高贵。
夏清漪反而觉得自己好落魄、好穷酸。
这种场景,这种对峙,已经有过多少次了?
他们还未开口讲话,就从站着的位置隐隐能知道谁早占有先机了。
每次,都是狄宸背对着窗子,不会被晒。而且在这种乍暖还寒的季节,他的背满满的吸收着光给予的温暖。而她,每次都很不幸的是面朝。她要眯着眼、皱着眉,甚至光强的时候还要强迫自己不断眨眼来缓解被刺得几乎流泪的感觉。
呵,连阳光都这么偏心吗?
五年前、五年后,他们之间究竟改变了什么?她不是早将他看得透彻,熟悉自己没有他也能坚强自立的生活了?可为什么对手再一次是他,她的角色又变成这种露出满眼焦急而抓瞎的人?而他,依然扮演着那个悠闲自得、坐在对面欣赏她跳脚与狼狈的?
不,不行。夏清漪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她今天来是有目的的,她不能被短暂的挫败蒙蔽了所有的理智!
没错。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她了!不必这么唯唯诺诺,她又不欠他什么!
夏清漪这样想着,忽然勇敢的扬起脸,而狄宸此时也在朝这边看。
是她眼花了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唇角正在若有似无的扬着,像是噙着一抹骄傲的笑,仿佛在说“呵,你逃也没用。我只要轻轻一变,任你神通广大,也逃不出我的掌控。”
“大胖他们只是无意把你的部下弄伤,你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夏清漪走近他的办公桌,单刀直入的眼神里没有彷徨与纠结。
狄宸背部慵懒的靠上舒适的椅背,挑眉反问:“那我该坐视不管?夏明丽,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和立场对我说这些话吗?”
小王的伤不重,他知道。可他执意命令安杰去公安局立案,并在开具的医检报告中将小王的伤势写得更为严重了很多。他的目的很明朗,就是为了让这个“夏明丽”来,他要亲自和她算算这几年她消失的旧账。只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他原以为会百般求他的女人,一进门的语气居然是这种前所未有的直冲。
狄宸现在已经31岁了吧?可为什么几年不见,他大少爷的脾气依旧?有一抹熟悉的无奈感油然而生,夏清漪似是知道答案一样的问他:“那我该怎么做你才肯放过他们?”
他要的,无外乎就是挖苦她;抑或是对她身体上的羞辱。可他大概是不会选择第二了吧?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女人还会缺吗?而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年轻靓丽的女人了,她变老变丑,再也勾不起他的**,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了。
如果他的挖苦可以换得他不再为难她的工友们,那么挖苦就挖苦吧!已经被讽刺千百次,她也不在乎这一回了。
可似是看出了夏清漪的心思,狄宸并不想如她所愿。“你该怎么做?这件事如果用私了的方式可以解决,那我为什么还要找警官?”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冷冷的对她说出了自己的裁决:“我的部下,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揍了。虽然伤势还没到十万火急的严重性,可你的工友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男人怎么这样不通情理?五年前那黑下去的视频,到现在她还恍若在眼前浮现。当再一次看见她时,他都不觉得亏心吗?
夏清漪急了,既然和他讲不通,那不如撕破脸:“狄宸你让警察抓他们,不就是为了折磨我吗?好,我现在来了,你想折磨就折磨吧!为了大胖他们我愿意接受!如果你这样的做法是在报复以前我对你的拖累与亏欠,那么,五年前我跳海就已经算是奉陪了吧?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我没有称你的心、遂你的愿,就是因为我并没有死!好吧!既然话说到这
里,那我也请问问你,如果你一直觉得我没有立场与资格可言,那么当年我那样求你,你都见死不救,你现在又有什么脸面和我这样理直气壮呢?”
“闭嘴!”狄宸指着她沉声警告。那模样,仿若真是触碰到心中最薄弱、最拿不上台面的那种禁忌。
这女人真是反了!这些年她肯定是天天和这些民工混在一起才学得这么没规矩!
狄宸怒不可遏的情绪全然显现在脸上,可夏清漪却觉得好得意。这是第一次,她扭转局势成功反击。
“呵,理亏了是不是?”
夏清漪高高扬起下巴,笑得无比灿烂。狄宸气怒却又好像真的不知如何回嘴。
这感觉,令他挫败、令他丢了颜面。
情急之下,他伸出手一把捉住她的手臂,用力的将她拉向自己。怕她再说些什么似的,低下头深深的吻住了她。
这种久违的唇齿相依令夏清漪倏然瞪大双眼!
柔软的唇,辗转吸吮。灵活的舌,长驱直入的侵入她的口中,这种炙热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夏清漪脑海一片空白,仿佛灵魂出窍似的。她的手毫无意识的耷在身体两侧,她整个人被狄宸有力的臂膀紧紧桎梏在怀中,她快喘不过气、快被他捏碎了...
她毫无防备,甚至毫无准备,他就这样成功侵略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吻她?
他不是嫌恶她吗?
是他说,她床上的那点本事没办法取悦他。那么,他不觉得恶心、不觉得脏吗?